机会似乎就在眼前,但那光芒背后,是否藏着致命的锋刃?
乾清宫内,陈默“病”得十分安详。他确实没有处理政务,而是真的靠在暖榻上,翻看着一些杂书,偶尔提笔,在他那篇《静水流深论》上添上几笔心得。
他在等。
等宫里的老鼠闻到他这只“病猫”散发出的气息,自己出来活动。
程无双如同暗夜里的影子,依旧每日秘密禀报。
“陛下,安王府依旧没有大队人马调动的迹象。但是,我们监测到,昨夜子时,有一道极其微弱、未经登记的鸽信,从安王府西北角楼发出,方向……大致是往宫里。”
“宫里?”陈默挑眉。
“是,信号进入宫墙范围后便消失了,无法精确定位。”程无双回道,“另外,遵照陛下之前旨意,我们对浣衣局进行了秘密监控。发现那个与安王府有过接触的管事嬷嬷张氏,今日午后,曾借口送洗好的衣物,试图靠近乾清宫外围,被我们的人拦下后,神色有些慌张,说是走错了路。”
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意。鱼儿,开始试探着咬钩了。
安王果然不信他真病,正在动用宫里的暗桩确认虚实。而那个浣衣局的张嬷嬷,恐怕不只是来确认他病情的,或许,还有别的任务?比如,接应那套内侍服饰?或者传递什么消息?
“那个张嬷嬷,控制起来了吗?”
“按陛下吩咐,没有动她,只是加强了监视。以免打草惊蛇。”
“很好。”陈默点头,“继续盯着。看看还有哪些臭鱼烂虾,会趁着朕‘病’了,浮上水面。”
他重新拿起那本杂书,似乎真的沉浸其中。
然而,他心中那根弦,却绷得越来越紧。
他这篇“摸鱼哲学论文”的效果,已经开始显现。但最终能钓上来的,是预料中的那条老狐狸,还是……更多意想不到的庞然大物?
窗外的天色,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。
一场围绕着一个“病人”的无声狩猎,在宫廷的阴影里,悄然展开了。
而陈默这个“垂钓者”,在等待鱼汛的同时,内心深处也萦绕着一丝疑虑:安王李玹,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,他如此处心积虑,甚至准备了宫中内侍的服侍,他最终的目标,真的仅仅是逃出京城吗?
还是说,这深宫之内,有他必须亲自前来,甚至不惜冒险一搏的理由?
这个念头,让陈默感到一丝寒意。
他放下书,目光再次落在那篇《静水流深论》上。
静水流深……这水,似乎比他想象的,还要深不见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