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咕噜噜……”巨树解体、项家铭随着断裂的树枝一同坠落,被死死扼住脖颈,几乎窒息的雌性白鹭,脖子上的钳制骤然消失,发出一声沉闷,带着解脱与惶恐的低鸣,身体随着断裂的枝干,一同跌落在地面的泥浆与碎木之中!
挣扎着,扑腾着沾满泥污的翅膀,惊魂未定,却又无比执着,跌跌撞撞地朝着阳雨的方向,朝着他掌心传来微弱幼鸟气息的方向,蹒跚奔去。
“噗通!!”项家铭也重重地摔在泥水和散落的木块之中,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发黑,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。
“救我!快救我!”极度的恐惧压倒了一切,根本顾不上挣脱的白鹭,也顾不上思考刚才超越常理的景象,嘶哑地嚎叫着,连滚带爬地扑向不远处掉落在泥水里的、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。
下意识地伸出手,抓向那个冰冷的黑色物体,然而预想中握住物体的触感没有传来,只有一种极其诡异,由空荡荡的失重感。
项家铭的动作猛地僵住,难以置信,极其缓慢,带着即将溺毙者般的惊恐,低下头,看向自己的左臂末端,本该是手腕和手掌连接的地方,如今只剩下一个极其光滑,如同顶级工匠精心打磨过镜面般的圆形断口。
白皙的皮肤,淡青色的血管,森白的骨头茬子,猩红的肌肉纹理,所有本该被皮肤包裹的一切,此刻都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突兀断口之上,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飘落的雨水中,断口的边缘甚至没有一丝毛糙,光滑得不可思议,仿佛天生就该如此!
一滴粘稠的鲜血,终于从完美的圆形断口中渗出,极其缓慢地沿着光滑切面滑落。
“嘶——”一声短促的,如同被扼住喉咙,近乎失声的吸气,紧接着迟来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,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火山岩浆,轰然冲垮了神经的堤坝,瞬间席卷了项家铭的整个大脑和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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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!!!我的手!我的手啊啊啊啊啊——!!!!”
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,终于冲破喉咙,在重新开始落下,被染上淡淡血色的暴雨中,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哀鸣,刺破了重重雨幕。
阳雨依旧站在原地,仿佛周遭的喧嚣,血腥与剧痛,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障壁。
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染血的衣衫,却无法熄灭眼底深处奇异的光辉,不是杀意沸腾的炽热,而是澄澈通透的清明,历经劫波后终见彼岸的宁静喜悦。
微微低着头,目光落在掌心依偎着他的白鹭幼鸟身上,仿佛那是整个混沌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存在。
幼鸟湿漉漉的绒毛紧贴着他,传递着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脉动,这份温暖与此刻内在的某种圆满,达成了无声的共鸣。
握着雁翎刀的手自然垂落,刀尖斜指泥泞,刀身上残留的血迹被雨水迅速带走,流入大地,仿佛从未沾染过污秽,整个人站在那里,却如同化作了这场重新落下的暴雨本身,不再是狂暴无序的宣泄,而是拥有了内在意志,精准而沉默的律动。
伴随着内心最深伤痛的彻底释然,以及对守护之念的绝对坚定,阳雨终于捕捉到了专属于自己的“神”。
钟离欣雨的雨之剑,精髓在于“暴”,是夏日午后骤然倾盆的雷暴,是山洪决堤般的狂放冲刷,气势磅礴,摧枯拉朽,充满了近乎毁灭性的力量感,每一滴雨,都裹挟着沛然莫御的冲击与轰鸣。
而此刻阳雨所领悟的雨之剑,是“洗”。
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打击,而是化作了亿万道无声无息,却又至精至纯的锋锐意志,不再追求震耳欲聋的声势,而是将足以斩断一切阻碍的极致锋锐,内敛到了每一滴落下的雨水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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