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总能让她有一种无力感,好像再怎么拒绝再怎么说重话,他都像是个鬼怪一样非得纠缠她。
南知岁又看了眼随望,他立刻察觉到了,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她的眼睛像是被刺痛一般,回避随望的视线,直接说道:“明天再见,我先挂了。”
“岁岁。”
周引霄忽然叫了她的名字,温柔的声音里,似乎压抑着无穷无尽的哀伤。
手机已经远离了她的耳朵,她听到听筒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。
“……看看我……”
电话挂断。
她不知为何眼眶发涩,水汽打shi眼睛,她抬起头想要憋住时,看到对面酒店大楼顶层,唯一点燃的昏黄色灯光在闪烁。
点亮,熄灭,点亮,熄灭,再点亮,再熄灭,最后沉寂在黑暗的沉默中。
等待三十秒后,再次循环这个过程。
她的手微微发抖,却无法控制自己移开盯着那道灯光的眼睛。
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,小到她几乎都快忘记。
他们交往没多久时,她黏他黏得紧,他又从来不会拒绝她。这样导致偶尔她回宿舍时,室友们都已经熄了灯。
她不敢开灯惊扰舍友,摸黑去阳台时,模糊看到他还站在楼下,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已经到了宿舍。
她心里甜蜜,拼命向他挥手,他却也看不到。她灵机一动,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,手指按着灯的位置,让灯光忽明忽暗地吸引他的注意力。
她看到他终于注意到这道不同寻常的灯光时的笑容,朦胧,但是很开心。
后来,他说,以后都可以用这个方式说晚安。
一短、一长、一短的灯光,就像是在黑夜里,一遍又一遍地说“我爱你”。
其实,后来并没有用几次。因为那时已经接近期末,第二个学期开学时,她就申请了外宿。
住在一起后,她偶尔因为他的忙碌而单方面冷战时,她捂着耳朵不肯听他说话。
他就会坐在她面前,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,让闪烁的灯光在指尖下跳跃,哄她的小性子。
那道闪烁的光束,隔了这么久,还在倔强地闪烁着,像是在等待一个可以让它停止的人。
恒久而巨大的悲伤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防御,深埋在不见太日土层下的爱意,坚强地,一次次从干涸的裂土中萌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