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威走后,信仲荣独自站在书房,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,长长叹了口气。
他知道,从他接下这道懿旨开始,大晏朝的天,就要变了。
一个时辰后。
三千京营锐士,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,在风雪中悄无声息地驶出京城北门,向着开封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张威骑马跟在信仲荣身侧,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“国公,王爷毕竟是天家宗室,若是……若是他拒不奉诏,甚至煽动守军反抗,我们当真要刀兵相向吗?”
风雪中,信仲荣的声音,显得格外冷硬。
“懿旨在此,它便是王法。”
“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”
“他若反抗,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。”
信仲荣猛地一拉缰绳,坐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千铁甲,声音穿透风雪。
“传我将令,全速前进!”
开封府,周王府。
与京城的风雪交加不同,此时的开封府,雪已停歇,银装素裹。
王府之内,灯火辉煌,歌舞升平。
周王赵景明正大摆宴席,与他的一众幕僚亲信推杯换盏,好不快活。
舞姬妖娆,乐声靡靡。
赵景明喝得满面红光,端着酒杯,大着舌头说道:“想当初……在京城,处处受那帮文官的气!还是这封地好啊!天高皇帝远,本王就是这开封府的……天!”
“王爷说的是!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当皇帝,一个妇道人家临朝,这大晏的江山,早晚要出乱子!”一名幕僚立刻阿谀奉承道。
“就是!”赵景明重重一拍桌子,“论战功,我不如老五。可论治国安邦,我比他强多了!父皇当年,真是瞎了眼!”
坐在下首的世子赵宏信,闻言眉头一皱,起身劝道:“父王,您喝多了。此等大逆不道之言,切不可再说!”
“喝多?本王没喝多!”
赵景明一把推开他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懂什么!你跟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样,都是废物!一点魄力都没有!”
“本王告诉你,乱世,就要来了!只有手里有兵,有钱,有地盘,才能活下去!懂吗?!”
赵宏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最终只能叹了口气,坐了回去。
他知道,自己的父亲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了。
他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宁,尤其是二弟赵宏业前几日不告而别之后,他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可他跟父王提过,父王却只当赵宏业是闹脾气跑出去玩了,根本不当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