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绯霜真的不动了,忽然,她缓缓睁开了眼。
烛光映照下,她的眼睛很亮,就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,让陈宴觉得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住了。
四目相对,叶绯霜忽然抬手,摸了摸陈宴的脸。
陈宴陡然僵住,甚至都没有想着躲开。
她的手掌不似一般闺秀那样柔嫩细腻,而是有不少茧,带来的触感也十分明显,仿佛酥麻到了心底。
她面容痛苦,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温柔缱绻的:“陈宴,你来了。”
陈宴温声回答她:“是,我来了。”
“我现在很难看吧?”
陈宴把她鼻尖上的汗珠拭掉:“怎么会。”
“我现在这么丑,你都愿意来看我,看来我真的要死了。”
“别怕,你身上都是轻伤,不会死的。”
“陈宴,看在我快死的份儿上,你放过我吧,好不好?”
陈宴蹙起眉头,沉默良久,才轻声问:“和我的这纸婚约,真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?”
难以忍受到刚从昏迷中醒过来,就让他放过她。
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,就要退婚。
可是叶绯霜此刻的痛苦那么真实、那么清晰。
不是肩上的伤带来的痛苦,她的痛苦源于内心,仿佛已经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,深入骨髓之中,让她痛不欲生。
“陈宴,你折磨了我这多年,也该够了吧?最后的时刻,你放我回家去吧,我不想死在这里。”
陈宴闭了闭眼,而后自嘲哂笑。
她受了伤,高热不退,大夫说她醒来后可能会神志不清、胡言乱语。
可陈宴没想到她开口就污蔑自己。
她到底把自己想成了怎样的恶人?
“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?”陈宴惩罚似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,“还这么多年,你统共才多大啊,哪来这么多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