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手指轻轻叩着龙案,语气平淡得近乎温柔,“毛卿,刘卿,不是要死谏吗?那就开始吧。”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这话的意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。
这事太小,朕不能直接搜查内阁,你俩不是要死谏么?
那开始吧,你俩死了,这事就闹大了,朕就能搜查内阁了。
毛羽健、刘懋同时懵了。
你……你让我们真死?
他们两人脑子里几乎在同一刻闪出同样的念头:
你会不会当皇帝啊?
这时候的剧本不该是先夸我们忠心耿耿,再顺势斥责崔呈秀,让他妥协裁撤驿站吗?
既敲打了阉党,又笼络了东林,皆大欢喜才是正解啊!
可这位陛下竟然玩真的?
要我们以死明志?
朝议嘛,演戏嘛,不是实打实的死啊!
你干嘛?
崔呈秀也傻了。
他突然怀疑是不是皇帝早有布局,让毛羽健、刘懋上来演一出死谏大戏,好借机搜查内阁,连自己一锅端?
要真搜查,那不是直接坐实自己贪赃枉法,欺瞒圣上的罪名?
这一下,不止崔呈秀慌了。
钱谦益那边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。
他心里只有三个字:失算了。
他太高估这位年轻皇帝了。
忘了信王虽通四书五经,却未受过帝王之术的教导。
不会那套举重若轻的权术,只会认死理。
现在好了,别人死谏,他真让人死。
所有人都傻了,
只有崇祯一个人清醒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