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指向高高的殿顶。
“靠山够大,哪怕罪孽滔天,也能通天。”
魏忠贤汗如雨下。
他听明白了,那所谓的妖精,不正是遍布朝野、以他为靠山的贪官污吏么?
靠山能通天,那是他自己的写照。
而“通天”,在朝臣弹劾中另有一个可怖的字眼:并帝。
崇祯的语气依旧平静,像在闲谈。
“朕也爱读名人轶事。苏洵教子,你可知其中深意?
他长子名轼,车前横木,看似无用,无其则车不行;
次子名辙,马行之迹,循辙而前,可通可覆。
福祸之间,全在一念。”
魏忠贤只觉得胸口发紧,眼前的新帝让他感觉比先帝恐怖数倍。
他虽识字不多,但听得明白。
“车”是大明,“辙”是他。
车行顺畅,是帝之功;车覆人亡,便是臣之罪。
这一刻,他终于懂了。
新帝不是怒,不是疑,而是在审。
而这场审判,从他跨进殿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。
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烛油的嘶鸣。
魏忠贤几乎想开口求饶,却见崇祯缓缓伸手,从袖中取出两枚早已凉透的包子。
“你为皇兄守灵,应当饿了。”崇祯将其中一个放到案上,淡声道,“赏你一个。”
魏忠贤的心忽然一沉。
在他看来,这不是施恩,而是赐死。
一个被下了毒的包子,是天大的体面,至少……死得干净。
可下一刻,崇祯将另一个包子送入口中,若无其事地咀嚼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