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这一次,迎接她的,却不再是赵社长那张谄媚的笑脸。
“哎哟,这不是苏大师吗?”还是之前那个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售货员,但此刻,她的脸上,却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、幸灾乐祸的表情,连称呼都变了,“真是不好意思啊,我们社长他……今天一早就去市里开会了,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。”
“开会了?”苏念的眉头,微微一蹙,心中,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“那我找其他的领导也一样。”她说。
“那更不巧了,”那售货员摊了摊手,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,说话的音量也拔高了几分,似乎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的,“我们副社长,今天早上吃坏了肚子,也请病假了。您看这事……要不,您过半个月再来?”
这话一出,苏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?
这是在故意躲着她!是在给她穿小鞋!
能让赵社长宁可得罪她这个连省医院院长都要礼敬三分的“神医”,也要避而不见的,除了那位官大一级的厂长夫人刘玉梅,还能有谁?!
“好,很好。”
苏念的脸色,彻底冷了下来。
她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,在那售货员和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中,转身就走。
她知道,供销社这条路,算是被彻底堵死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苏念几乎跑断了腿,将整个县城大大小小的布料店和黑市,全都跑了个遍。
但得到的结果,却出奇地一致。
要么,就是老板一看到是她,就立刻像见了瘟神一样,连连摆手说“没货、没货,都卖完了!”。
要么,就是坐地起价,将原本几毛钱一尺的棉布,硬生生地抬到了几块钱的天价!而且,拿出来的,还都是些质量最差的、颜色灰暗、甚至带着霉点的次等品!
整个县城的布料供应,仿佛在一夜之间,就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联盟,将她苏念,和她的“念美人”,彻底地、死死地,排除在外!
断了她的货源,就等于扼住了她的咽喉!
釜底抽薪!
刘玉梅这一招,不可谓不狠!她这是要动用整个县城的资源,来活活困死她!
这天晚上,苏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两手空空地回到家中。
她一进门,就看到陆景深正坐在灯下,静静地看着一本书。桌上,还放着一杯早就为她晾好的、温度正好的温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