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克特每一次按下按钮,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玩味,电子合成音甚至没有一丝波动。
而莱萨里斯则每一次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面目狰狞,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,呼吸急促,充满了癫狂和不惜一切的决绝。
“够了!!!”终于,在不知第几次重复这令人窒息的循环后,莱萨里斯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。
他脸上所有的疯狂、愤怒、不甘,在这一刻仿佛被某种极致的冷静所取代,那是一种认清了现实、放弃了所有侥幸后的冰冷。
他最后一次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钮,让张远的身躯再次陷入僵硬。然后,他做出了一个令维克特都微微侧目的动作——
他伸出两根手指,如同鹰爪般抠住了控制板上那颗作为能量节点和装饰的巨大宝石,猛地一发力!
“咔嚓!”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,宝石连同其基座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,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弧光。
他看也不看,随手将那个失去了核心、已然半毁的控制板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一旁,金属外壳在灰色的地面上弹跳着,发出空洞的响声。
做完这一切,莱萨里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挺直了腰板,甚至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领和袖口。
他脸上恢复了那种……常在他身上出现的的那种“从容”,只是这从容之下,是决绝。
“啊……我真是糊涂了,”莱萨里斯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自嘲,“竟然跟你这种……奴隶出身、篡位夺权的家伙,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较上了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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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起眼,目光冰冷地看向维克特,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:“来啊,维克特。如你所愿,我刚才已经启动了控制器最后的自毁协议。同一个控制指令,不可能再在这具身体上发生第二次了。”
他指了指僵立的张远,“所以,当你最后按动你那可笑的仿制品时,它将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……或者,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。”
维克特握着控制器的手指,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评估莱萨里斯话语的真实性。
最终,他缓缓地、轻轻地将手中的控制器放在了宝座的扶手上,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珍贵艺术品。
他真正的目光,似乎第一次穿透了那冰冷的金属面具,投射在莱萨里斯身上。
“看来……”维克特的电子音依旧平稳,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,“我们这位流浪了许久的丧家之犬,终于在最后关头,找回了自己那……可怜的、仅存不多的理智和判断力了。”
“哼,”莱萨里斯冷哼一声,毫不退缩地迎接着那无形的注视,“你就暂且得意于现在的口舌之争吧。最终的结局,尚未书写。”
“哦?”维克特的身体微微前倾,显示出浓厚的兴趣,“那么,我‘尊敬’的克拉奇先生,除了这同归于尽的架势,你是否还为你这华丽的落幕,准备了什么……令人惊喜的‘后续节目’吗?”他特意加重了“尊敬”二字,充满了讽刺。
“这个结界……”莱萨里斯抬手指向周围那虽然破损但依旧存在的灵能光晕,“它本身就有预设的应急方案。只要无人从内部以暴力破坏其稳定结构,那么无论是下方的斗技场,还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观景台空间,都会在能量耗尽前,一直维持着这种靠近亚空间但又相对独立的状态,缓慢漂移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吟诵的诡异平静:“但是,一旦它像现在这样……受损了,”他目光扫过张远撞出的大洞,“那么,维系它的能量将不再用于保持稳定,而是会转化为一股强大的、单向的推力……将这片空间,连同里面所有不受欢迎的‘客人’,一起……推向亚空间的最深处,直至被那无尽的波涛彻底吞噬。”
维克特面具下传来一声仿佛了然的轻哼:“听你这意思,我们是注定要一起坠入那无边的亚空间,成为某个邪神餐盘上的开胃小点了?”
“是。”莱萨里斯的回答简短而冰冷,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快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