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需要和水清漓好好谈谈。
然而,她在精英市待了一个月也没等到水清漓出现。唯一证明水清漓还在的,只有每天早上床头出现的各种贝壳。
而就在一周前,床头的礼物再也没出现过。
“清漓——”
王默从噩梦中惊醒,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,只有几缕淡淡的银色月光倾斜进来。
她烦躁地撩开头发,赤脚走到落地窗前,望着窗外的黑夜,思绪飘忽。
太煎熬了。
自水清漓又消失后,她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。
床头的贝壳消失的最开始,她可以安慰自己是水清漓放弃了,回到了属于他的仙境。
但是接连几夜,她都被困在同一个梦境里。
那是一片沉没的辉煌。
破碎的穹顶,海水倒灌而入。珍珠白的廊柱断成数截,孤立在海水里。
残垣断壁,珊瑚如同荆棘缠绕,幽蓝水光在断壁残垣间流动。
她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,旁观海水倒灌冲毁雄伟的宫殿,毁灭一切。她看见镶嵌着宝石的墙壁剥落,看见珍珠铺就的道路裂开深渊,看见那些精致绝伦的雕塑化作碎石,沉向无尽的黑暗。
她在透过谁的眼睛看这里?
直到她回头,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他身形挺拔而孤寂,悬浮在毁灭之外,披着由深海暗流织就的黑色长袍,周身散发着一种亘古的冰冷与疏离。
他冷漠地看着。
应该是,冷漠。
也许也有悲哀。
他宛如深海幽潭的眸子,王默看不真切。
她想要靠近,想要看清他。但无论如何努力,他们之间总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。
他的眼睛里,也没有她。
她只能看着他伸出手,指尖隔空轻触那些崩塌的建筑,废墟因此发出更为凄厉的哀鸣。
然后,王默便会猛然惊醒。
王默轻触玻璃,小声地喃喃自语:“那也是你吗?阿漓。”
她想,她没有哪一刻,比现在这一刻更想见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