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超常理的强悍防御力,无声地佐证着项家铭绝望的质问,眼前这个青年,真的还属于“人类”吗?
“你费尽心机!就为了抓我这个间谍?你到底图什么啊?!”项家铭语无伦次地嘶吼,踉跄着继续后退,脚下泥浆飞溅,目标正是身后黑暗中影影绰绰。如同怪兽巨口般的湖边密林。
试图用言语吸引阳雨的注意力,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逃入林中的渺茫机会,“钱?权?那个姓康的给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?!值得你玩命?!”
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”
阳雨终于停下了脚步,缓缓抬起了手中由自身鲜血与敌人凶器凝结而成的血玉雁翎刀,刀身狭长,红光流转,仿佛有生命般吞吐着不祥的气息,手腕只是极其轻微地一抖。
“嗡——”
一声极低,极诡异的震颤嗡鸣声响起,并非是金属的清鸣,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,在高速震荡发出的粘腻颤音。
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,鲜血雁翎刀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其诡异,却又浑然天成的弧度。
没有炫技的华丽,更没有半分潇洒帅气,刀花诡异而狰狞,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凄厉扭曲血色残影。
“嗤啦——!”伴随着仿佛滚烫烙铁浸入冰水的声响,被刀锋斩过的雨滴区域,竟短暂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空路径。
路径边缘的雨滴瞬间化为猩红色的雾气蒸腾而起,如同被刀锋本身蕴含的凶煞戾气所灼烧,所污染,带着妖异而恐怖的毁灭美感。
阳雨的目光透过蒸腾的血雾,锁定在项家铭扭曲的脸上,刚刚舞出狰狞刀花的血刃,刀尖稳稳指向了项家铭的脚踝,刀尖的红芒仿佛毒蛇的瞳孔,死死盯住了目标,声音依旧平静,却蕴含着冻结骨髓的寒意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,敲进项家铭的骨头缝里:
“项族长,放弃无谓的挣扎,跟我回去。”阳雨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劝诫,如同在宣告一个既定的结局,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锐利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相信我,被人生生挑断脚筋的滋味,绝对不好受。”
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项家铭的心脏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
“好!好!我跟你回去!我投降!”项家铭猛地举起颤抖双手,声嘶力竭地大喊,脸上挤出极度扭曲,仿佛崩溃后的顺从表情,身体也顺势向前微微倾了倾,一副彻底放弃抵抗的模样。
然而就在此时,深陷在泥泞中的右脚,如同装了弹簧般猛地向上撩起。
“噗嗤!”
最原始,最卑劣,却往往在生死关头最有效的干扰,一大团粘稠冰冷的湿泥,裹挟着碎石和腐草,如同炮弹般射向阳雨的面门。
借着全力一蹬的反作用力,项家铭爆发出了比亡命奔逃时更迅猛的速度,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朝着密林的方向猛扑出去。
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,脖颈上青筋暴起,扯着嗓子发出了足以撕裂天空,凄厉到变调的尖嚎,声音穿透暴雨,疯狂地向远处的基地方向扩散。
“来人啊——!!!救命!!!杀人啦——!!!阳雨是间谍!!远征军内部的间谍!!他要杀人灭口啊——!!!”
声嘶力竭、绝望到变调的嚎叫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只在暴雨滂沱的夜空中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,旋即被无情的雨水和风声彻底吞没,撕裂喉咙的痛楚,与无边的恐惧,一遍又一遍地向远处的基地方向冲击。
然而回应他的,只有更密集的雨点砸在树叶,泥地和水面上,发出单调而冷漠的哗啦声。
基地内,灯火在雨幕中显得朦胧而遥远,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,暴雨是最好的隔音墙,疲惫的玩家们早已缩回房间内,无人知晓湖畔密林边缘,正在上演的生死追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