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女翩翩欲飞,世间万物皆跪伏在地,四周祥云缭绕,朦胧间,唯有一人广袖宽衣,独立高台,高举双臂。
裴回夜疑道:“那人是要抓住还是送别?”崔挟月按住发颤的心口,神女虽未雕刻面容,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可还能有谁呢?身处异世,熟知的不过几人,谁能带来这么大的感受呢?“咳……”崔挟月喉咙干哑的不成样子,酸涩道,“不知。
此地怪异,还是尽早找路出去吧。
”两人相携向甬道深处走去,长长的甬道,每隔十几米便是陪葬墓室,好似搜罗出整个景朝的奇珍异宝,一股脑儿都塞来,以求亡者无虑。
晓是见惯的裴回夜也不由倒吸一口气,“何人有此等财力。
”看壁画颜色,建成甚至不超两三年。
此人不光财力雄厚,还能在严管之下,悄悄盖起巫觋色彩浓重的的墓葬。
用心至此。
崔挟月猛地停住脚步,冲裴回夜使了个眼色——“里面有人!”甬道尽头只是一块不大的木板,人声从中隐隐约约穿出。
“多谢夫人……知道必感激不尽……您……”一冷淡女声更为清晰:“不必,劳驾还是想想怎么处理震动,临近年关,闲言碎语不会好听。
”是谢渺!她不是在山上吗?她也和这有关联!?崔姝失踪是不是和她有关?数十个念头闪过崔回夜脑海,她咽了咽口水,谢渺是能信的,她们也有出去的方法。
等外人走后,谢渺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崔姝。
崔挟月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谢渺是谢奇的师姐,若是有人想暗害她,谢奇一人便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把崔家灭门。
何必多找一人?门外交谈并未停止,声音在空旷的主墓室回荡。
可崔挟月一字也听不下去,脑内两股声音不断交织、相互折磨,直至一人离开。
崔挟月踉跄一步,指尖无力的扶住门板。
裴回夜赶忙伸手扶住她,两人准备跟着谢渺脚步离开墓室。
而在崔挟月看不见的地方,指尖未愈合的伤口中汩汩涌向木板,它好似一个巨大漩涡,一旦沾上,顷刻间便吸满血液。
木板得到血液滋养,一个硕大而复杂的符文爆出刺目的火光。
崔挟月:“……倒霉倒到姥姥家了,谢渺一定会发现。
”裴回夜抓住她话中漏洞,“你认识她?”崔挟月掩唇轻咳一声,刚想辩解几句,眼前裴回夜的身影就成一双。
崔挟月身体支撑不住似的后退一步,半个身子都倚在门上,她嘟囔一句什么,就合上眼睛,身体瘫软着顺着门划了下去。
裴回夜慌了神,手足无措地摇摇崔挟月的身子,眼眶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,她喃喃道:“你怎么了……我、我去叫人,你不是认识她吗?”裴回夜随手摸掉脸上的泪,提起裙子向外跑去。
她怎么会晕倒,刚才不是好好说话呢吗?是因为自己的缘故,给她添麻烦了吗?是不是不把她牵扯进来,就不会这样?裴回夜眼泪顺着下巴滴落,一改被规训的仪态,飞奔跑出甬道,正正撞上前来查看的谢渺。
谢渺受人之托,前来一试,最后虽然并未成功,但结果还是差强人意。
她来前,对委托人的身份猜的大差不差。
果然,在巫祠等候她的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。
地下墓穴、中心的祭祀高台,背后人皆是夏泽麟!在老太监的哽咽中,谢渺大概了解了这位情深似海的皇帝和爱妃故事。
心中虽然惊诧皇帝行为的过激,但她对自己有极高的要求,能接下任务,无论对方是谁,都会尽善尽美,一丝不苟的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