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颂禾不明所以,此刻也顾不得生气了,问我:「什么意思,走去哪儿?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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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确有改变,但不多:「逃命,不一定去哪儿,逃得掉就一起,逃不掉我就把你扔了自己跑。大越的探子潜进城了,看他们的布置,估计动手就在这一两天。要是你自己有去路,我也不拦着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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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颂禾果然是将军府的血脉,她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性命:「可是如果我们走了,大越人扑了个空,爹娘的苦肉计会不会被怀疑?诱敌的计划会不会功亏一篑?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有暗哨,圣上不是派了人暗中保护我们吗?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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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越来越紧,我也越来越急:「你也知道那是暗中,我们都不能笃定暗哨会不会出手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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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青州人或许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,已经到了缺心眼的地步:「怎么会?圣上那么重视成家,就连顾聿升也已经被明升暗贬,派到别州替皇上巡视,不许再回京了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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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包袱系得更紧了,随时准备出发:「此一时彼一时了,皇上那时候严惩顾聿升,是因为如果我们在他儿子手里出了事,他没办法保证爹娘的忠诚。可是如果我们死在大越人手里,爹娘和大越的国仇家恨就又深了一层,只会更加尽心尽力地抗敌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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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然,圣上可能真的是个有良心的君主,他可能真的会不计后果地保护我们。但我作为一个人质,总不能拿命赌一个上位者的良心吧?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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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以为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,我们之间是可以达成共识的。可成颂禾永远那么出人意料:「我是将军府的女儿,可战死,不可逃亡。我也不信忠臣良将就只有死路一条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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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这句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,并且转身就想走:「你好,将军府的女儿;致敬,将军府的女儿;再见,将军府的女儿!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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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颂禾拉住了我,一脸恨铁不成钢:「你也是将军府的女儿,爹娘在前线舍生忘死,我们不能做逃兵。」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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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可不想成钢,铁想成钢是要被熔的。但成颂禾说我也是将军府的女儿,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,总让我有不一样的感触。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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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府大小姐这个身份我替她做了十几年,但就在刚刚我还想独自逃生,把她留在这里替我吸引探子和暗哨的注意。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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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一想,完了,我好像真成狗屎了,还是狗屎里最臭的那一坨。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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