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沙罗提早出门了,她无法开口对母亲绫子说“抱歉”。
前世贵为公侯之女的她,字典里本就没有"道歉"二字。
如果是冒犯了母亲,岂是轻飘飘一句认错就能抵消的?要么板子见血,要么祠堂跪穿,肉体记忆才是最有效的训诫。
所以沙罗从未在言语上低人一等。
她尤其记得父亲那张总是堆满谄笑的脸。
那个生了三个儿子才盼来嫡女的男人,活像只摇尾乞怜的老狗。
每当母亲披甲执鞭从校场归来,马靴踏过青石板的脆响总让沙罗心尖发颤——那才是真正的威仪!相比之下,父亲伏低做小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。
晨风卷着昨夜的露水扑在脸上,沙罗眯起眼睛。
此刻想来,绫子与健太郎终究不是她血脉相连的父母。
他们不过是这个荒谬世界强塞给她的临时演员,就像戏台上那些画着脸谱的龙套,曲终人散时谁还记得谁?这般想着,心头那块淤青似乎淡去了几分。
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校门口的石阶上,沙罗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教学楼。
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——好奇的、探究的、甚至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。
昨天那场当众羞辱告白者的戏码,显然已经在校园里发酵开来。
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她经过时突然压低声音,又在她走远后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。
沙罗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,纤细的手指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这些蝼蚁般的议论声,在她耳中不过是弱者的哀鸣。
不需要在意平民的看法,就像狮子不会在意绵羊的窃窃私语。
推开教室门的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。
沙罗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,黑色制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,在晨光中划出优雅的弧度。
她能感觉到数十道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,就像追光灯追逐着舞台上的主角。
"沙罗酱~"明美元气满满的声音还没出现,倒是先感觉到后背被人轻轻戳了一下。
沙罗微微侧首,对上花山院千穗那双带着探询的眼睛。
这位坐在她后排的女生,家族世代在警界任职——沙罗在记忆碎片中搜寻到这个信息时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。
就像下棋要提前布局,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,她需要几枚得力的棋子。
明美是第一步,而花山院千穗这样的警界千金,无疑是校园社交圈里的重要节点。
"昨天那个男生"千穗压低声音,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。